殷殷

幽人枕宝剑

离婚夫妻无语多4



  姚明月今天因为处理美人阁事物延宕了一会,是以八点半才进健身房。


  器械,撸铁,瑜伽还是动感单车?姚明月都兴致缺缺,她还没有在劳碌一天后接着劳碌的自虐癖。她不自觉地踩上了跑步机。隔着落地窗,CBD繁华的夜色一览无余。几百年前风嘶马鸣晓无迹的夜,几百年后千门明月天如水。


  姚明月今天真的好累。可能是处理姚金池和北竞王那起破事处理的她心力憔悴吧。爱情有些时候就是一团无解乱麻,要姚明月说什么情,什么爱,男男女女,不健康,不健康的事情就不要费尽心力去找什么最优解,痴人说梦。就算找到了最优解,也会变成老黄历,迟早要撕掉。


  就像是什么来着,噢,她和藏镜人,两个人最浓情蜜意那会。那会还没领证,约会都像在搞什么地下情。有一回,他俩选了间人迹罕至的清吧,在卡座喝酒。几杯过后,小小微醺。清吧外铺着仿古的青石板,潺潺水流在砖石下辗转,汇聚,远方是一条长长的小河。


  姚明月红色的高跟鞋点在沙发的波斯毛毯上,望向远方的水色。鞋根处的碎钻一闪一闪。藏镜人不敢多看,撇过头数玻璃杯上的切面数量。碧绿色的酒在冰块间游弋,像蛇一样,劝他快饮。他只听见河流的涛声,还有清吧放送的《水色》。


  那天藏镜人送姚明月回家,开的是红色的玛莎拉蒂。他其实没有那么骚包的红色玛莎拉蒂,是软磨硬泡千雪好久才借到的。姚明月裹着羊皮小坎肩在后座发呆,看完水色看酒色,酒色上涌,脸颊飞红。他们聊天,聊什么全忘了。姚明月问藏镜人这车是你的吗,藏镜人回答:“千雪的,我觉得颜色很衬你。”姚明月只是笑。


  回美人阁的路上,川流不息,但人不会记住前后左右的车是什么,上面又坐了谁,只会记得红绿灯下紊乱的车灯那么惨白,小路间穿梭的路灯那么昏黄。到地方了。姚明月在后座玩车窗上模糊的雾,藏镜人在前面沉默。姚明月忽然从包里取出一支烟,攀上前座,塞进藏镜人嘴里。然后是火。火光大炽。烟雾在两人间延隔开一道无形的屏障。姚明月说她要走了。藏镜人讨厌抽爆珠,薄荷味的爆珠很呛。他没有开口,只是望着那扇开了又关的车门,点点头。姚明月下车后靠着车门,风吹起她鬓边的碎发,她说:“还是喜欢你那辆黑色宾利。”藏镜人等高跟鞋的声音消失后,才重新点火。他从后视镜里忽然看见后座有什么东西在闪,后来才发现是姚明月高跟上镶嵌的红钻。


  再后来姚明月去藏镜人家,做爱,做完爱洗漱,在洗漱台上发现了那颗红钻。


  但是那又如何呢。曾经眼见天边一片云原来是明月在里面,已经变成口口声声的贱人荡妇。那辆红色玛莎拉蒂早被千雪送给竞日孤鸣了,说红色喜庆,给他小叔添添福。


  姚明月心想,姚金池也会和北竞王变成一双怨侣吗。落地窗上倒映的不只是千门明月天如水的繁华夜色,还有身后提早来健身的藏镜人。藏镜人也来了,藏镜人多半是深夜来,来这里暴汗两小时。他俩健身的时间在离婚后就默契错开,谁也别膈应谁。今天是意外,一个晚来,一个早来。


  两个人平时也不是没有撞到过。有时候姚明月不想当妈,但不得不当妈,就会拉藏镜人一起。开完家长会,或者处理完其他琐事,不知道去哪里,就去健身房。换做这些时候,姚明月肯定会当仁不让地倾轧藏镜人待的各个区域。他跑步,她就配速,他撸铁,她就加负,他器械,她就在对面喝水。


  她下意识抹去额头滴落的汗水。保持形象是她长久以来的必修课。手指抹过嘴唇,一抹抹红从唇上到手上。藏镜人想避过她,不经意却瞥到她指间欲盖弥彰的红。


  藏镜人:“来健身还涂口红啊。”


  “你管我~”


  和口红肖似的停止键怎么都按不下去了。怨侣也不错,就这样吧~



热度(34)
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